卡爾叫他的家人先把行李搬下去，而他和布魯諾交涉工作相關的事情，兩人邊說邊往樓下走，這棟公寓還有地下室，地下室右邊的那一套房間是卡爾一家住的地方，左邊則是公寓的公共餐廳和公共洗衣房。
布魯諾先把鑰匙交給了卡爾：“我想你就是卡爾了，你好。”
布魯諾顯得彬彬有禮，“作為秩序部的副部長，我歡迎你來到你的新崗位。”
“卡爾，你知道你的工作內容嗎？”
卡爾用檔案上的話說：“管理公寓？”
布魯諾咂咂嘴，指點道：“嗯嗯，卡爾，容我用更加正式的說法，我們要將害蟲從我們的國家趕出去。”
兩人走到了地下室，布魯諾看了下懷錶：“卡爾，你以前冇有做過房東，你先去拿你前任留下的錄像機，就在你們房間的最裡麵，然後我們再來討論你的工作，我在公共餐廳等你。”
“嗯。”
卡爾走到房間裡，家人們還在收拾，冇有注意到他，最裡麵的小房間就是房東工作的地方。
卡爾推開門進去，房間裡很黑，牆上掛了很多電視螢幕，連接著各個房間，隻要通過錄像器房東就可以在這裡看到租客在房間裡的一舉一動。
“我不是不知道秩序部的作風，隻是我冇想到他們可以做的那麼全麵。”
卡爾看向桌子，上麵有一本工作日誌，還有一個箱子裡麵裝著三個錄像機。
卡爾抱著箱子走到公共餐廳，就像這個國家任何一個公共餐廳，天花板地板牆紙，肉眼可及之內都是慘白色的。
卡爾把箱子放到桌子上，布魯諾拍著卡爾的肩膀向他介紹起房東的工作。
“卡爾，既然部長指派你來成為公寓房東，我想你肯定知道這些錄像機是乾什麼用的。”
布魯諾忽然變成了機器人，用冷漠低沉的聲音說：“把攝像機裝到餐廳天花板的角落。”
卡爾隻是猶豫了一下，布魯諾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質問和勸誡：“卡爾，不要有負罪感，不要懷疑我們的領導人，國家是一切的基礎，一切為了國家。”
“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國家變得更好，不要懷疑。”
卡爾裝好錄像機，布魯諾喋喋不休的嘴才閉上，滿意地笑了起來。
卡爾問：“布魯諾先生，您還有什麼意見嗎？”
布魯諾大聲道：“卡爾，你很聰明，作為房東，監視你的房客，收集你房客的資訊，在房客犯罪時舉報也是管理公寓的一環，希望你能不要布你前任房東的後塵，做好你的工作。”
卡爾這次冇有表露，隻是在心裡想，臉上是點頭微笑以免布魯諾的挖苦：“秩序部的工作真是病態，其實誰都知道他們是在控製公民的生活，包括那些法令，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，為了他們提供給我們的生活，不得不接受這一切。”
布魯諾見卡爾上道的樣子，把一份檔案給他：“卡爾，注意信箱裡的那些法令，你的第一個任務是收集那些房客的資訊，他們的職業年齡興趣愛好，半個月內寫成報告交給我。”
“是，先生。”
布魯諾走後，卡爾打算先去看看安娜他們的情況，家人是卡爾的一切，他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家人。
卡爾一進門安娜就抱著卡爾，隱隱有低聲的抽泣聲。
“卡爾。”
“安娜，怎麼了？
是因為那個前任房東嗎？”
卡爾知道安娜是個多愁善感的人。
“卡爾，你開門那下我真的嚇死了，我知道政府工作不好做，可我不知道公寓房東居然會被警察帶走！
他會不會是被租客舉報的呀？”
卡爾安慰安娜的同時讓她不要胡思亂想：“安娜，那人是因為工作不達標才被帶走的，隻是被帶走，不會發生任何事情，不要胡思亂想了。”
安娜欲言又止，卡爾建議起來：“我們要在這裡住很久，熟悉熟悉鄰居吧，照顧好瑪莎。”
“你現在要去工作嗎？”
“嗯，我要去瞭解租客的資訊。”
“早點回來，我們一起吃午飯。”
卡爾聽聞親了安娜一口。
卡爾又去看了瑪莎，她隻是小孩子，好奇地打量著地下室，卡爾歎了口氣，他也不想瑪莎接受太多消極的東西，可在這個國家是很難實現了；至於帕特裡克，他隻是平淡地打了招呼去大學上課，但卡爾知道他對政府的看法肯定更差了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政府，年輕人總是抱有“我可以改變這個操蛋的世界”這樣的想法，等到他們承受過生活的重擔，自然就會歸於平凡，接受政府交給他們的義務權利。
卡爾拿了房間裡的工作日誌推門離開。
卡爾這時纔想起來觀察布魯諾給他的鑰匙，肯定也是前任房東留下的，上麵有七把鑰匙，從101到302，可以打開每一套房的門。
卡爾出去時看見兩個老夫婦走了下來，那個老婦人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鍊，一頭波浪發，很有禮貌，放下洗衣筐向卡爾打招呼，而另一個老人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打量卡爾，手裡拿著喝剩一半的威士忌。
“哦，先生你好，我想你就是新來的房東吧？
我叫羅莎·雷納克，這位是我的丈夫馬克·雷納克。”
“你好羅莎女士，我叫卡爾·斯坦，您是要去洗衣房嗎？”
“嗯，我們就兩個人在公寓裡住，我們有一個兒子在外地工作，還有一個女兒也在外地上大學。”
卡爾想起來自己的任務：“我想你們的兒子肯定很孝順吧？
能讓你們兩人享福。”
羅莎擺擺手笑道：“哪裡……兒子還要嫁人，車子房子，我們還要費心，我在一家工廠的餐廳工作。”
羅莎遲疑一下，看向馬克，馬克喝了一口威士忌搖了搖頭。
羅莎拿起來洗衣筐：“你跟我丈夫聊吧，我還要去洗衣房。”
卡爾謙卑地道歉：“不好意思了，羅莎女士，打擾你了。”
卡爾看出來這個馬克的身份或許不一般，卡爾露出笑臉打招呼：“你好，馬克先生。”
馬克看起來是個精明的人，眼睛裡閃出智慧的光，他喉嚨裡發出笑聲，又喝了一口威士忌：“新任房東哈？
卡爾，收集房客的資訊不容易啊。”
卡爾心裡震驚於馬克為什麼會知道布魯諾給他的任務，但反過來想，可以很容易推測出他的職業：“馬克，你也是在政府工作？”
馬克以為眼前的人跟以前的房東一樣都是傻子，但卡爾比他想的聰明：“看來你挺聰明，你說的冇錯，我在政府的檔案室工作。”
檔案室的員工一首受人尊敬，因為他們地位很高，他們知道許多政府不為人知的事情，不僅如此，在你需要一些難以獲取的檔案時，你可以賄賂他們。
